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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醉(古代架空)——安憬笑

时间:2024-10-16 21:47:07  作者:安憬笑
  金喜面色一冷,冷笑一声,静候裴焕生的下文。
  只见裴焕生避着佛像,绕到了门边,他垂着眼眸。若是金喜见过在凉州姑臧城那一夜的祝升,会觉得他们此时很是相像。
  他从来都站在风雨飘摇中,不会畏惧。
  “……听说是夜桥的人。所以祝升……”
  “他如果想要杀我,应该早就动手了。”
  江湖上关于夜桥的传闻实在太多,态度也都褒贬不一,畏惧的人比敬仰的要多。坐落在江淮烟雨中某处的夜桥,几乎无人知道究竟在哪,雇主的单子在闹市楼阁中定下,遣人传到了山雾朦胧的夜桥里。
  夜桥位于山里,悬崖边,下面是深谷小溪,松柏撑破崖壁张开,汲取雨水阳光,艰难生长成壮树,成了奇观。有一树长得高,从崖边冒出,过了崖边屋子的一层之高,费劲长高却被人当成了屋景,修剪成适合的模样。
  这里是夜桥最东边,有临崖的二层阁楼,还有透过窗可见的青松。这里是夜桥最高处,是东楼,是慧居住的地方。
  离慧最近的地方,隔着一方花园,种了许多艳丽的鲜花。再便是七桥居住的楼阁,叫做听风楼,至于再远些的楼阁,基本上是其他杀手居住的地方。
  听风楼在最中间,东楼也是围绕着它的,议事奖惩也都在这里,足以体现出夜桥七桥的地位。
  慧不管这些,一方花园给自己划出一片天地。
  生桥一个多月没怎么做事,回来后她没急着找他。
  一直到三月中旬,祝升回来十来天了。
  趁她难得清闲,把他抓来讲故事了。
  关于祝升在金州的那些琐事,和一个叫裴焕生的人发生的过往,甚至是两年前凉州姑臧城的旧事,都被慧当故事听了个够。
  慧长得漂亮,娇艳媚态,慵懒地卧在榻上。她垂着手,轻轻地敲击着塌边,敲击木头的声音算不得多么清脆,甚至是沉闷。
  她声音很娇俏,比祝升在金州见到的那位翘果儿还要娇,甚至翘果儿在她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很有趣嘛。”她弯着眉眼笑了笑,“故事讲得很不错嘛。”她语调向上扬起,并没有很认真,像是逗狗一样的夸赞,“祝升呀,我的生桥,我希望你杀人,也能这么认真。”
  穿着松垮长裙的慧起身,走下来,蹲在地上,抬起跪在地上的祝升的下巴。
  “你是我最锋利的剑,是十五岁站在第四席位置上的生桥。”慧垂着眼眸,言语十分认真,像是在看一个非常完美的作品,她也容不得半点瑕疵,“江湖人说,见了‘死桥’兴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可若是见了‘生桥’你——却是必死无疑呀。”
  慧笑道,很满意地点点头。
  “不许动心。你只是一把剑,一把冰冷的剑。”
  祝升摇摇头:“我没有动心。只是在报答他的恩情。”
  慧挑了挑眉头,淡淡评价:“很好笑的话。”
  下一瞬间,利落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火辣辣的感觉瞬间袭来。
  他本可以躲避的,甚至是可以靠着作为杀手的本能反击的,可他没有。
  她是慧,是东楼,是夜桥的主人。
  也是他的主人。
  慧的语调不再娇媚,她眯起眼睛,像是有了些许的怒意,话语里更多的却是一种轻视:“你也算我亲手养大的,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我从未教过你做杀手要讲人情,渡黄河应该也从未。”她的语气很冷,像是崖边的风那样,不讲什么情意,“裴焕生……你觉得他人好,是么。两年前幽州刘家遭毒杀灭门,就是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啊,他做事不够谨慎,给自己留了后患,他们家那个苟且活下来的孩子,如今十五岁了,要花钱买裴焕生的命,替他们家报仇呢。”
  说到这里,慧微微一笑,将那孩子定下的单子拿出来,放在祝升的面前。
  “交给你了。”
  “……”
  祝升愣了一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呆呆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纸,上面写着的目标正是金州裴焕生。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慧,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问为什么。
  但是杀手杀人,是不应该问为什么呢。
  有人花钱买他的命,这就够了。
  可是……
  那是裴焕生。
  祝升后悔了,人与人之间,不应该讲究情义的,不应该有任何牵扯联系的。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难过,声音有那么丁点的哽咽。
  “……慧。”
  祝升想,他说过金州下一场雨来时,会要回去。
  可他没想要裴焕生的命。
 
 
第13章 风雨
  祝升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捡起那张纸,走出慧的房间的。门外冬桥和春桥在等着,他们分别是夜桥的第五席和第六席。
  春桥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比祝升还要小上一岁。她性格活泼,特别应她的“春”字。而冬桥也是真的冷冷的,几乎没什么话。他们是搭档,基本上是春桥说话,叽叽喳喳的,冬桥则负责动手杀人。
  春桥拉着祝升,一眼就看到他脸上的痕迹,拉着他先吹了两下。直到离开了东楼,出了花园,她才撇着嘴道:“慧真狠啊。回去上些药吧。她跟你说什么了?”
  祝升几乎是被他们两个架着走的,稀里糊涂回到了听风楼,他眼里看不出悲喜,甚至也没有怒气。
  直到他听到春桥的话,拿出怀里那张纸。
  他才有那么一瞬间的难过。
  “慧让我杀个人。”
  春桥仔细看了一下:“裴焕生?!”春桥惊讶道,她当然听说了祝升在金州的故事,她没有想到,慧会做到这样绝。
  “天呐——天呐——我的妈妈咪呀——”春桥叫道,拉着冬桥的手,她几乎要跳起来,还好冬桥摁住了她,才没有让她放肆下去。
  冬桥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能讲情义。”
  春桥撇了撇嘴,没好气道:“真是冷血无情呀。外面花花世界,和人接触多了,就是会沾染世俗气,也想着……闲暇一段时间,装一装正常人。”说着,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她拉着祝升小声道:“这样吧,你实在是下不去手,就把单子给我和冬桥,我们帮你杀了就是。”
  “不用。”祝升拒绝了她的“好意”,却是想让她帮另一个忙,“让盼帮我查查,幽州刘家那个幸存的孩子在哪里。”
  “你你你想干嘛?”春桥惊恐道,看着面无表情的祝升,她瞬间有些寒毛卓竖,她颤颤巍巍道,“你……你要……”
  “让盼帮我查查。”祝升打断她的话。
  春桥没再说话了,用力地点了点头。
  盼,夜桥第七席,比起杀人,她更擅长调查情报,很会察言观色。她话少,做事雷厉风行,很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和见解。和他们几个相比,盼兴许是正常的那个人。
  首席死桥杀人无数,前半生兢兢业业,如今开始浑水摸鱼,不怎么杀人了。慧放任他,念在他上了年纪,三十多岁了,也就罢了。
  第二席是渡黄河,算是祝升半个爹,亲手把祝升带大的。祝升七、八岁时就认识了二十岁的渡黄河,跟在他的身边。可是渡黄河的特性他是半点没学来,这人总是笑眯眯的,仿佛杀人是一件趣事。他也乐观豁达,把很多事情看得轻。
  把冬桥和春桥带大的,则是第三席雪夜红梅。雪夜红梅在十五岁时就当他们的姐姐了,当时的冬桥十二岁,春桥八岁。养出来的冬桥性格像死桥,春桥则是有点像雪夜红梅。
  至于盼,是慧亲手带大的小孩。
  冬桥和春桥前脚刚走,渡黄河就和雪夜红梅一起来了。
  雪夜红梅一来,就先“哎呀呀”个不停,盯着祝升的脸左看右看,最后只剩下咋舌。
  “何必呢,祝升呀。”她讲话带着江淮大地惯有的腔调,像是在调侃,又像是在嘲讽,“惹到慧了吧?哎哟、你这上药了么?”她仔细瞧了瞧,朝着渡黄河努了努嘴巴,耸了耸肩,“你儿子的脸要是破相了,我看你怎么办。”
  这自然是玩笑话,但渡黄河是祝升半个爹,在他们这儿基本上是默认的事情,尽管祝升并不会喊渡黄河叫爹。
  渡黄河笑道:“怎么会——”他坐下来,自顾自倒了杯茶喝,撑着脑袋看向祝升,“慧跟你说什么了?有什么紧要的吗?”
  “没什么。”祝升摇了摇头,淡淡道,“让我去杀个人。”
  若他们见到的,是刚出慧房间时的祝升,自然可以看出什么端倪。但如今的祝升已经收拾好情绪了,他表情淡淡的,甚至还能冲着渡黄河笑一笑,让他放心。
  渡黄河笑道,大手一挥:“那你不在话下——随便杀。”
  雪夜红梅瞪了他一眼,又仔细看看祝升这张脸,想着真不要破相才好。
  雪夜红梅随口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祝升想了想,如实道:“等盼的消息。”
  他们并未觉得有什么端倪,各自点了点头。若是冬桥和春桥在这里,就已经能确定祝升要做什么了。
  再次踏上金州这片土地,在祝升的想象中,应该是一个雨夜,像上次那样,撑着伞走到裴焕生身边,为他遮风挡雨,跟他说自己回来了。
  可如今是阳光明媚的春天,是万里无云的晴空,是一派祥和的金州。祝升有点儿讨厌这样的天气,他上次离开金州时,正是这样的好天气。
  他答应裴焕生的,金州放晴之后,他会离开。于是他趁着雨后金州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吊脚楼里时,离开了金州。又在某个和煦的午后,回到了这里。
  所以裴焕生啊,会怪他不守承诺么?
  还是他又贵人多忘事了呢。
  祝升歪歪脑袋,看向了远处正在买油团子的春桥,她像出入这人世间的女孩,买到油团子后笑着朝他蹦跳过来,吃两口后腻味了就往冬桥手里塞,险些将油糊到冬桥的手上。
  冬桥面无表情接过,问她等会还要不要吃,春桥肯定地摇头过后,冬桥将剩下的两个油团子一把塞进了嘴里,皱着眉头抿着嘴吧唧吧唧。
  春桥已经跳到祝升的边上,她站在他旁边,看这满目琳琅,看这热闹的大街。她不由感慨:“好繁华啊——烟火气也好足。”她像是午后睡醒的猫,慵懒又惬意地耸了耸肩膀,她笑着看这人来人往,每一条鲜活的生命,在阳光下肆意活着。
  于是她不禁道:“真好。”
  她和祝升慢慢地向前走着,冬桥跟在他们后面,依旧闭着嘴巴慢慢嚼着嘴里的团子,他估计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噎的食物。
  春桥路过茶水摊,花了一枚铜钱给他买了碗茶水,冬桥囫囵喝了才缓解许多,全程面无表情的,兴许只有春桥看出来冬桥对刚刚那两只油团子的反感。
  他们心照不宣,彼此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知道对方所思所想。
  “要不要去青瓦楼?去见见那位裴郎君呀?”春桥笑道,似乎对这件事情十分期盼。可他们去的方向并非是金川街,而是上河街,与青瓦楼离得太远。
  “我在他家里等他。”
  “哇哦——”春桥眼睛都快笑没了,她呲着牙,“是‘旧友相会’叙旧情?还是‘化友为敌’下杀手?如果下不去手,就来叫我们哦。”
  祝升有些错愕,朋友吗?他和裴焕生之间,算得上是朋友吗?反正他不是裴焕生的新欢,也并非裴焕生的旧爱。只不过裴焕生于他而言,的确是要不一样的。
  他想要见见他,做些事情。
  自从金喜跟裴焕生说夜桥的人在打听他后,金喜对裴焕生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程度,甚至晚上都要紧挨着裴焕生睡。裴焕生没忍心把这位公子哥从自己床上踢下去,添了床被子两个人凑合着睡。裴焕生还打趣说,如果夜桥的杀手真的来了,他俩一个都跑不掉。
  金喜当然知道他没在开玩笑,这话是真的。不过他倒是更希望来的是祝升,他们还能谈谈,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说什么来什么。
  金喜眼见下午变了天,天色阴沉,布了乌云,像是要下雨,拉着裴焕生先一步从临川门进城回了吊脚楼。近几日桃树移栽,裴焕生盯得紧,几乎日日都要去守到天黑,今日算是走得早的。
  金喜刚进屋,平又给他递了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裴焕生家里的茶也变成了铁观音。甚至青瓦楼里也备上了。汪鸿之上次来青瓦楼喝茶,还评价这次的铁观音不错,不逊色于大红袍。
  金喜只觉得吓人,这一个两个的,都偏爱乌龙茶了。连带着把他的口味也强行改了去。
  他囫囵喝下茶水,这杯昂贵的铁观音在金喜这里像是用来解渴,他胡乱尝了个滋味,完全不是在品茶。
  裴焕生笑着说他糟蹋茶,摇了摇头拒绝平又递来的茶,说想要先上楼换衣服。
  金喜只觉得闷闷的,一杯不够,还要再喝一杯。
  平又看出来他心情烦闷,不由道:“天气闷,院里早有蜻蜓在飞,怕是要下雨。”
  “是吗……我只是有些不安。”金喜摇了摇头。
  平又看了一眼裴焕生上二楼后消失的身影,劝着金喜:“这么些天过去了,也没什么风声。主人看上去也没当回事。”
  倒是金喜,总是草木皆兵的样子。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金喜抬起头,看向窗外灰扑扑一片,“就像这天气,风雨欲来。”
  沉默了良久,像是沉闷的天气漫进了房间里,弄得俩人都快要窒息。
  裴焕生拖着劳累的身体上了楼,这几日太过于辗转忙碌,有些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过分紧张了,明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他坏事做多了,也怕“鬼敲门”。
  他叹了口气,有些烦闷地推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他误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或者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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