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动机不纯(近代现代)——河禾禾

时间:2024-12-07 10:01:49  作者:河禾禾
  邓衡跟变戏法一样掏出张纸巾,擦干净卫寻的嘴巴,佯装苦恼道:“这一个好像有点不够吃呢,我还想再去买一个,你呢?”
  这话碰巧说到了卫寻心坎上,他忙不迭点头,拉着邓衡朝红薯摊跑去,生怕再慢些,大爷就要走远掉了。
  这下子,卫寻终于吃饱,撑着圆滚滚的肚子,一步三回头,和邓衡道别,两人约定好,明天同一时间,还在这里见面。
  -
  “叮铃铃——”
  早上七点,闹铃响起,把卫寻从梦境中一下拽出来。
  好不容易梦到那人,可他却连一场完整的梦都不能拥有。
  卫寻眼角挂着残泪,紧闭双眼,妄图挽留梦中人。
  一切都是无用功,那人的身影要比镜花水月更为脆弱,闹铃一响,他便化作一团水雾,向四周散开,不留一丝痕迹。
  紧接着,卫寻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另一张脸,那人在滂沱大雨中,撑着一把大伞向自己走来,对他说,雨太大,我送你回家。
  卫寻倏地睁开眼,跟对待仇人似的恶狠狠划掉闹钟,恨它打断了自己的美梦,恨它不能令时光倒流。
  又在床上怔了半晌,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自嘲一笑:卫寻啊卫寻,他们只是眉眼间有些相像,仅此而已,你在想什么?
 
 
第5章 “请自重”
  接下来一整周,卫寻没有再去月光演出。
  白天学校要上课,乐团要排练,除此之外他还要准备三个月后的金云杯选拔赛,凡此种种透支了他的体力,他没有工夫再去应付晚上的演出。
  其实也不然,他没这么不堪一击,卫守平从前经常把他打到遍体鳞伤,但他依旧会等卫守平发泄完输钱的怨气后,给自己上好药,提着琴盒,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去练琴,那儿是附近一处荒地,天高地阔,琴声能够得到最极致的发挥,平日也几乎不会有人来,如果第二天放假,他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在那练上一个通宵,好像他是个体力不会透支的机器人——只要有小提琴在,他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卫寻想,自己大概,只是在找借口回避什么人吧。
  -
  从中午排练到晚上,卫寻神色郁郁,和谢咏一起从学校里出来。
  “多大点事儿,谁还没点出错的时候。”谢咏安慰着身边人。
  他幼时开始练大提琴,长大后又对指挥起了兴趣,去年在国外拿到了指挥系博士学位,之后的几场国际比赛让他名声大噪,人气飙升,成为当下炙手可热的青年指挥家,回国后,受母校请,担任庆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的客座指挥,将与乐团在明年校庆音乐会上首次合作。
  西贝柳斯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史上最难的小提琴协奏曲之一,交织着大量快速的节奏和复杂的演奏技巧,对演奏者的水平有着极高要求。之前卫寻也作为solo在几场演出上演奏过西小协,许多乐评人都道,这位少年小小年纪便能将这首曲子演绎至如此高水准,必定未来可期。
  可是,刚才排练的时候,几乎从不出错的卫寻却屡屡失误,乃至耽误了整个乐团的排练进度,谢咏只好暂时先跳过西小协,排练其他曲子。
  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偶尔出差错很正常,但卫寻明白,自己失误并非偶然。
  打在月光遇见那位客人开始,自己就像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心里一团乱麻,连带着拉琴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总有一丝神识在魂游天际,昨天他甚至连一首练习曲都拉断掉好几次。
  如果到演出时自己还是这样的状态,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个状态今晚就别再练琴了,走吧,去喝一杯。”谢咏拉住准备往公交车站走的卫寻,往另一方向去。
  他知道卫寻一遇上小提琴就变得跟头倔驴似的,无比吹毛求疵,再多安慰也是徒劳,碰巧孟云柏的夜店今天开业,一早便让他们几个都过去捧捧场,谢咏略一思忖,让卫寻回家一味闷头练琴也不是个事,索性带他一块过去散散心。
  -
  连续一整周,季霄再去月光时,晚上的演出都不见卫寻身影,原以为那人只是偶尔有事请假一天,可他消失了整整一周。
  季霄问酒保,酒保说卫寻只是老板请来在这儿兼职表演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跟老板打声招呼就行,问卫寻什么时候会回来表演,他说他也不知。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突然消失在了他的世界,好似之前种种,只是一场梦。更可笑的是,和卫寻交谈那么些天,他居然没有想到要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卫寻宛若一颗大石,猝不及防从天而降,搅乱了季霄的心湖,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波澜,而后便赖在湖底不走了,让他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周五晚上,季霄出了公司,循着过去一个多月以来的固定路径,穿过车海,挤过人堆,第n次来到月光,还是没见到人。
  今晚的驻场乐手似乎水平不错,但还是逊于卫寻——至少看周围人的表情是这样的。
  打小季霄就没什么音乐细胞,哆瑞咪发在他耳朵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一个豪门继承人不学点音乐附庸风雅又实在说不过去,因此父母孜孜不倦地企图培养他的音乐情操——可别说是钢琴小提琴,甚至三角铁他都敲不清楚,在气跑过无数个老师后,季先生和贺女士才终于面对现实,母猪上树的概率都比自己儿子学音乐大,方就此作罢。
  浑浑噩噩地回到停车场,收到了孟云柏的微信,请他到自己新开的夜店:
  【下班了吗,下班了就快来我这玩!】
  仿佛猜出季霄在想什么,孟云柏立马补充一句:
  【我弟跟谢尧和他父母吃饭去了,今晚不在,你别墨迹,是个男人就麻溜地赶紧过来】
  夜店是季霄最讨厌的场所,自从十年前不小心在一家夜店看到母亲贺观月和男模调笑之后,他再没有踏足过这样的场所。
  但孟云柏的面子他又不能不给,犹豫片刻,季霄发动车辆,往孟云柏给的地址开去。
  -
  炫丽的灯光晃得人发晕,鼓点燥热,DJ不知疲倦地打碟,舞池内,男男女女如水蛇一般扭动着身体。
  卫寻喜静,换作平常,绝无可能来这种场合,可是今晚,他却觉得这样的噪音刚好,刚好够占据他的脑袋,让他无暇去想其他的人、其他的事。
  “敞开了喝,今晚我请客!”谢咏又给卫寻满上一杯龙舌兰。
  知道卫寻是个酒鬼,谢咏特意让酒保拿来店里最香醇的烈酒。
  数两酒液下肚,夜色渐深,店里气氛愈发热烈,男男女女之间仅存的界限也都消失不见。
  孟云柏的都是庆海市二代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各自都带上了自己的男伴或是女伴——说好听点是伴,实际上就是花钱包养的情人,有的还带了不只一个。
  五十多度的烈酒卫寻干掉了半瓶,正想再倒一杯,被谢咏拦住了动作。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卫寻的反常,就算卫寻再能喝酒,但也不是这么个喝法。
  卫寻抬起眼皮,望着他,眼神如小鹿般晶亮,氤氲着水汽。
  “……最后一杯,喝完我送你回去。”谢咏撇开视线。
  大抵是真的喝多了,卫寻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季霄。
  -
  季霄到的时候入目便是这番景象。
  满屋充斥着烟味和酒味,一片乌烟瘴气,男人女人不清不楚地搂抱在一起,场面不堪入目,季霄脑袋嗡嗡发胀,立刻就想离开。
  但刚准备抬脚,他透过纱一般的烟雾,望见了那个近来一直困扰他、在他脑海里盘旋不止的身影。
  他先一惊,又一喜,两眼放光,三两步来到他身边,摁着卫寻的肩膀,“你怎么在这儿?”
  好半天,卫寻没有反应,呆呆看着他,眼里一片迷茫。
  “这位先生,你是?”谢咏不动声色拍开季霄的手,把卫寻往自己方向带,动作之中透着一分不显山不露水的亲昵。
  季霄这才注意到卫寻身边还有一个人,正是那个经常到月光找卫寻的男人。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着,又瞧了瞧周遭的男女,最后看向卫寻面前已经空掉大半瓶的酒。
  圈里人玩得多花,季霄早已见怪不怪,可是他想不到被包养的人居然有一天会变成卫寻。
  是了,卫寻长得好,又缺钱缺到住在那样的鬼地方。
  难怪他看卫寻和这人相处得这么奇怪,这不就有了解释。
  “我……”季霄一噎,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可他仍不知说什么好。
  无来由的怒意直冲天灵盖,仅一瞬,便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是啊,他是谁,他跟卫寻又算什么,自己这些天的行为又算些什么,笑话。
  “老季,您老人家终于肯纡尊降贵出现了啊!”孟云柏见季霄真来了,有点意外,他记得季霄是不喜欢去夜店的。
  他走到季霄身边,登时注意到季霄难看的脸色,一转头,看见了谢咏。
  “来来来,谢咏,这是我哥们儿季霄。”他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季霄,这是谢咏,谢尧的弟弟,今年刚从国外读完书回来。”
  谢咏作恍然大悟状,笑得人畜无害,“原来你就是季霄啊,久仰大名,我常听星竹说起过你。”
  星竹星竹,叫这么亲热,人明明只是谢尧的未婚夫,还没正式过门呢。
  季霄在心里呸了一口,咬咬牙,努力调动着面部肌肉,撇了撇嘴角,“你好。”
  打完了招呼,孟云柏生怕季霄搞连坐,把对谢尧的怒气牵连到谢咏身上,回头自己场子被殃及池鱼就不好了,忙不迭拉着人到离谢咏最远的一个角落。
  -
  季霄被拉走后不久,谢咏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应了两句,面露难色,正想说些什么,就被电话对面的人堵住话语。
  挂掉电话后,他为难道:“卫寻,那个,爸妈、我哥和他未婚夫吃饭,他们一定要我也过去,我恐怕……”
  卫寻打断他:“你去吧,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可是……”谢咏有些担心。
  “你快去吧,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卫寻晃了晃酒杯,眨眨眼,“再说,我的酒量你还信不过啊。”
  谢咏盯着他的眼睛,愣了一瞬,哑然失笑,“你悠着点,这杯喝完就别喝了。”
  -
  卫寻饮着杯中酒,不时瞥向远处角落里的季霄。
  酒意终于有些上了头,浑身发飘,胃也开始隐隐作痛,他也不知自己今晚怎就醉得这么快,这点酒换平时都不够他看的。
  呆呆坐了半晌,卫寻起身去卫生间。
  水流哗哗响,卫寻不停地洗着脸,一把又一把的冷水拍到脸上,抚不平体内的燥热。
  隐隐约约中,他想,原来他叫季霄啊。
  先前只知他是个富贵公子哥儿,却不想他就是季霄。庆海市几乎无人不晓季家,以一己之力为整座城市的GDP作出卓越贡献,季家和贺家强强联姻,就生了一个独子,自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卫寻在月光喝酒的时候,依稀听周边人讲过这些八卦。
  可是那人跟自己在一起时总是冒着傻意,不大聪明的样子可爱得紧,哪有半分天之骄子该有的模样?想到这,卫寻眼里泛起笑意。
  胃中的疼痛霎时开始放大,似有一根绳索绞住胃,渐渐收紧,绞得其几乎变形。卫寻一下疼得直不起腰来,伏在洗手台上,明明只有几度的天气,额头上却冒着大颗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直起身子,一抬头,透过镜子,只见季霄站在他身后,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收回视线,只当自己看到了一团空气,卫寻自顾自从墙上抽了张纸擦手。
  抬手时,衣角被带起,露出了一小截腰,本该光洁白皙的皮肤上却横贯着丑陋的伤疤。
  季霄蹙了蹙眉,正打算说些什么,卫寻把纸丢进垃圾桶,便要离去。
  却被季霄掐住手臂,“你跟谢咏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心里有了答案,却还是执拗得想听卫寻亲口说出来才肯相信。
  季霄很认真地看着自己,仿佛不听到一个答案誓不罢休,卫寻直直盯着季霄的眼睛,脑子更晕了。
  他想抽手离开,让这人远离自己的视线,却不想手被抓得死紧,一时半会儿动弹不得。
  卫寻的抗拒在季霄眼里完全就是心虚的默认,他胸腔剧烈起伏,另一手拳头攥得死紧,艰难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作践你自己?钱就有那么重要吗?”
  听了这话,卫寻挑了挑眉,他之前是在有意无意地让季霄误会自己和谢咏,好让季霄远离自己,却不料这人的脑回路如此清奇,直接把自己和师兄的关系想歪到了天边。
  但也没关系,只要能达到目的,随他怎么想吧。
  静了半晌,卫寻冷冷一笑:“你说怎样便怎样吧。”他看了眼季霄抓着自己的手,又说:“季少,请自重。”
  这么大手劲,怪疼的。
  季霄又盯了他一会儿,一副要把卫寻生吞活剥的模样,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火气。
  松开手,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他顿住,偏过头,轻声道:“你怎么就这么贱啊,卫寻。”
  -
  从卫生间出来,已不见季霄的踪影。
  不会是被自己气跑了吧,卫寻暗暗自嘲,这样也好,想必自己以后是不用再跟他见面了。
  拿上外套,卫寻也准备离开,时候还不算特别晚,回家之后还可以再练会儿琴。
  刚走到门口,一个服务生手里提着个保温袋喊住了他,“先生,这个给您。”
  卫寻疑惑:“我没有点东西。”
  “是刚刚离开的一位先生点的。”
  想来是谢咏走之前给自己点的,卫寻欣然收下。
  服务员继续道:“那位先生还给您叫了车,就停在后院,请您跟我来。”
  回到家,打开保温袋,里面有一个饭盒和一盒胃药。
  掀开饭盒的盖子,里头冒着丝丝热气,但不会过烫,温度正好。
  红枣小米粥,暖胃醒酒的。
  很甜。
 
 
第6章 十年
  卫寻第二次见到邓衡时,他除了带着自己的琴以外,还另外带着一把更小的琴,四分之一的小琴配上八岁男孩的小手,正好。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