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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影高兴地点头，声音嘶哑：“什，什么事？”
…
那头的心委，抱着西服外套正焦急得不行，马上就要轮到吴邪汇报了，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告诉大邪，他自己忍忍也能口述，大不了二辩。
学委不知道他们怎么了，还脱了自己外套丢给心委，说西装革履答辩太癫，穿个衬衫就好，昂首挺胸进了会场开始表演。其他人也纷纷脱了丢给他。
心委抱着一大堆衣服，跟导购似的瘫在椅子上，心想下一个就是大邪了，我命休矣。
头顶一个困惑的声音：“你卖二手呢？”
吴邪提了提胸前衬衫，热得喘气。心委激动：“你回来了！下一个就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要为了我放弃学业！”
“…”吴邪，“直男就好好说话。”
“是那个‘开题答辩第16版’吧，我刚拷给会务师兄了，在桌面上，一会儿进去自己找。”
心委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大邪，我真想以身相许…”
吴邪嫌恶道：“你怎么恩将仇报。”
他扇了会儿风，额前碎发还有点湿，贴着额头，刚顺过来气，会务就叫他了。
吴邪往台上一站，点开自己那份PPT，微笑抬头看台下一排答辩组。
枣哥，导1，导2，导3，张雨观。
吴邪：“…”
枣，你是一点苦都不肯吃啊。
居然直接厚着脸皮请实际指导过学生的过来当答辩导师。
那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导师四个答辩导师，两个都指导了他，其中一个还是咖位最大的那个，另外仨有啥想不开来为难他。
怪不得老小子昨天说给你过，真来当学阀了。
吴邪心里笑话，面上不显，无比正经地讲自己PPT，台下四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亲切又心虚的枣哥看着格外好笑。
他不知道张起灵在静静打量他。
青年脸上微微有汗，刚剧烈运动过，不知道刚刚做了什么，把衬衫的两颗扣子都解开了，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并不知道自己的锁骨窝昨天晚上被他咬了一个牙印，此刻就随着主人的动作半隐在衬衫布料下，又似乎能见得一点昨晚床上旖旎的风情。
那个地方…一咬，青年就会仰起头颅，喉结的形状愈发明显，像探出一颗玉珠子，引人去舔弄，想在上面留下齿痕。
发丘指微动。
看不见的风把他的衬衫领轻轻合上，掩住内里风光。
等吴邪讲完，是自己导师点评环节，枣哥阴险狡诈地开口了：
“唉，这个，我坐在这里，很惭愧啊，其实小吴基本上都是张老师带的，小吴和小心是我们建筑系的好苗子，张老师百忙之中抽空，帮我们培养建设，搞得我，唉，我很惭愧啊。”
仨导：“…”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们也不太好质疑答辩组分配。
张雨观开口：“评点吧。”
导1：“哈哈，这个选题好，思路很好，哈哈。”
导2：“好好做，小伙子，有前途啊。”
导3：“过过过，下一个。”
于是阴险狡诈的枣哥阴险狡诈地护着自己学生阴险狡诈地无痛过了开题答辩。
出来吴邪去找自己的外套。下一个是心委，他把衣服都抱给学委了，吴邪就去学委那儿翻，一堆灰黑色的布料中翻找半天没见着，会务又去叫他签开题报告文件。学委继续给他找，翻了半天，找到一件看上去昂贵不少的外套，学委抖了抖，正打算递给他，看到内侧有块布凌乱中外翘了起来，顺手给他扶平，却见到那块布上缝了姓名。
Yuguan Zhang。
学委：“…”
吴邪来拿衣服，他默默地把外套递给这位玩很大的同学，什么也没说，却似乎有千言万语，拍了拍吴邪的肩膀，飘然离去。
吴邪莫名其妙。
中间休息时吴邪给会务使了个眼色，会务了然，比了个收到。没一会儿，张起灵出来了。
吴邪低声：“说起来你不信，我临时给你排了个活儿。”
张起灵看着他。
吴邪指了指某个方向：“那里有棵树，树上有个没耳朵的小精灵，你有空了送它一程。”
张起灵没问为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好。忽然抬手，把他胸前第二颗扣子扣上。
吴邪脸热：“谁叫你乱咬！”
会务在叫入场了，吴邪便抓紧问他：“中午一起吃饭？”
张起灵斟酌一二：“下午的双选会，有没有意向企业。”
“你要去吃商务局？”吴邪一下就明白他什么意思，大约中午学院和企业约了局，权衡了两秒，吴邪很识大体，“别去了，不如和我一起吃饭。为个破面试搭一顿饭，不值当。”
张起灵点头，又进了会场。
心委一群人凑过来：“怎么样大邪，你哥有没有门路？”
吴邪：“两个好消息。”
“第一，小哥确实要去产学研商务局搞滞销品带货。”
他笑摸心委狗头：“第二，我让他推了，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言传身教怎么求职。”他们班关系挺好，专场双选会前那顿饭约好了一起找个食堂吃，大家顺便聊聊面试思路。
建人大震，纷纷控诉吴邪作风残暴，竟引狼入室，让他们双选会前最后一顿饭都吃不好。不过考虑到和浙大校草和建院院草一起吃饭的时间不多，大家决定忍一忍，还是勉强应下，作为回报，kylin手里所有500强的内推岗留下，也就够了。
吴邪笑骂一声滚。
第69章 番外三 他的求职（三）
那天吃饭人挺齐的，大家去了临湖餐厅，来了二十几个人，坐了一小半块地方。张起灵实际带了吴邪和心委两个小拖油瓶，所以他们仨坐在了一桌，学委和死谏妹子也在。大家安安静静吃饭，都有点拘束。尤其是学委，忍不住瞥一眼他俩，又不敢说话，好笑得很。
心委缺根筋，先跟吴邪聊了起来：“大邪，后来是找谁帮忙送的啊？我想请人家吃个饭。”
“…”吴邪指了指默默吃饭的张起灵，“小哥的研究生，正巧在那附近，顺手带过来了。”
没毛病，小精灵马上就会从他手里毕业。
心委“啊”了一声：“谢谢老师，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师兄，呃，还是师姐。…不对，是哪个师兄，我应该认识，晚上我就去道谢。”
吴邪随便糊弄了一句：“你不认识，他实验室来得少。要谢的话你一会儿给小哥刷个鸡腿。”
心委唰地一下站起来，跑去又要了一份鸡腿一碗鸡汤，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张起灵：“…”
他接过鸡腿鸡汤，放到吴邪面前，吴邪自然地夹走吃掉。
学委的沉默震耳欲聋。
有了心委开头，大家慢慢破冰，正常聊起天来，谁也没脑子一抽真去问张老师求职经验，这么大一个杰青，没空跟你讲这些，不如彼此之间交换些信息，应付应付下午的双选会。
张起灵下午要回办公室和研究生开小会，两人在食堂门口分别，吴邪跟着建人一起去了体育馆。
双选会现场已经有不少人了，这种专场双选会说是建院自己办，其他友系来蹭，也不会有人真赶你，企业进来也都是把所有校招岗位全部放出，不只有建院对口，所以人很多，什么学院的都有，甚至还有外校来蹭的。
常务副院上去讲了几句话，吹一波建院历史，又吹一波校企合作，最后吹一波本届韭菜长势，定下卖货总基调，剩下的就交给了劳工市场自由发挥。
几家国字头的系统自己圈了一块地，搭了会棚，现场做初筛和初面，跟流水线一样严谨，这头扔简历，那头说pass，这头转递下一轮简历，那头直接叫人进来面试。
吴邪看中一家庞然大物型国企，这家向来是建院就业的热门选项，棚前排了长队，他也去递了简历，倒没有别的原因，他们有个适合的岗位离家很近。
没办法，他恋家。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HR电话，叫他来棚里初面。
吴邪往那儿一坐，身边都是老面孔，建人，建人，心委，几个班上的妹子。
…怎么老是你们几个货。
面试会场是开放式，求职者排排坐，在一边等着，看着面试者发挥。这种情境比较考验人的素质，这会儿正在面的那个土人就有点紧张，个人介绍不是很流利，好在他的履历过硬，好几个杯，HR看着还是很满意的。
吴邪面的那个岗意外地很契合他，岗位要求是本地人，有建筑和考古双重学历背景，身高一米七八以上，未来十年没有生育计划，还要会西语六级。虽然要求古怪了点，但神奇的是他都对上了——阴貔貅体质解决后吴家就松了口，他正式修完了考古系的课，不出意外可以拿到双学位。
所以他坐在商品位时心里非常坦荡，不能说十拿九稳，也能七八稳。
结果率先开口的不是HR，是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张口问了一些业务问题，多半是个技术部门理事人。吴邪答得很流畅，虽然问题刁钻了点，好在他都做过相关的论文或者活动，有东西可讲。原本校招就不同于社招，面试官对学生仔的期望是很低的，基本上只要不是特别愣头青，两眼一抹黑，都能接受校内小打小闹的履历。
这个技术却有点严苛，吴邪说了几个获奖经历，他说都是面向学生的，含金量很低，给了吴邪一个具体情境问题，让吴邪给出方案。他身边那个女HR便瞥了他一眼。正常初面不会问技术性这么强的问题，有空手套方案的嫌疑，这个技术有点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学生仔。
吴邪考虑了一会儿也给了回答。他跟张起灵的硕博泡久了，耳濡目染知道一些企业里的设计是怎么回事，勉强能给出凑合的回应。
女HR点点头，表情很和善。那个技术却冷笑，也不谈方案，只说学生就是自以为是。这话一出，排排坐的求职者脸上都有点尴尬，他们是学生，被当面挖苦了也不敢不高兴。
挑不出刺，技术就问：“我看你已经23岁了，十年不能生育，就是33岁，那时候还能要小孩？”
这就真有点出格，岗位要求不是你设的？这会儿又来管人家。
吴邪微笑：“我这辈子都没有生育计划。”
此话一出，在场都有点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女HR笑着说：“现在丁克很多，一上午碰到好几个。”
技术：“为了份工作，随口乱说，等人一进来，没几天就要休半年产假。”
吴邪：“…我应该不会休半年产假。”
技术斜着眼睛看他：“我们这个岗位以前就出过有小孩以后天天回家带孩子的反面典型，也是男的，三天两头推出差，让我们很难做。”
吴邪困惑：“去野外会很多吗？岗位要求上没有注明。”
技术怪笑：“什么意思，你出不了差？还没有成家就在斤斤计较，现在的年轻人啊。”
吴邪：“可以接受出差，成家也不会影响。”
技术跟他杠上了：“你现在没成家，空口白牙说两句，谁能保证以后？”
吴邪忍了：“我成家了。”
技术就像抓住一个惊天漏洞，扬扬手里的简历，跟其他几个面试官说：“你们看，简历都不注明真实情况，我不认可。”
女HR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语气温和地提醒吴邪：“同学，你的简历要写清楚婚姻情况。”
排排坐的建人大惊，什么情况？邪老师已婚了？
吴邪叹气：“我没有结婚，但确实有稳定的对象，我们相处多年，我相信我不会为了他影响工作。”
技术刺他：“项目要你出野外，你对象生孩子，你也不去？”
吴邪：“…他生不了孩子。我说了我们没有生育计划。”
技术嗤笑：“你又不能保证，还是说你要告诉我你做了结扎？”
女HR忍不住皱起眉头：“王工，这些可以私下再聊。”
吴邪忍无可忍：“我和他，可以从生理上保证都生不了孩子。”
几个面试官面面相觑，女HR似乎带了点明悟，只有那傻缺技术还在抬杠：“不生孩子又怎么样，有些人恋家，老婆一叫，也不出差，也不加班，单位养他不说，还要养一个他老婆。”
吴邪气过头，又有点想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闷油瓶是他老婆。岂料他脸上的笑意把那技术刺激到了，这半个秃子火力全开：
“你能保证你和你的伴侣都接受出差到野外半个月以上，连信号都没有吗？能保证项目紧张时加班一个月不喊苦不喊累吗？能保证永远以工作为第一，家庭为第二，在岗位上尽到一个建筑师的责任吗？”
吴邪笑着站起来：“不能。”
他穿着笔挺的白衬衫，温润又昳丽，却吐出一句砸晕所有人的粗话：
“我爱我家那位爱得要死，恨不得一天25个小时长在他身上，没兴趣跟你在这上一个连几把都要管的破班。”
他径自走到面试官席位：“简历还我，彩印一份五块钱。”
技惊四座，鸦雀无声。
头一次听邪老师爆出这么牛逼的语录，建人们集体石化，表情震撼。面试官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呆呆地看着他抽走那份简历。而漩涡中心的青年则单手搭着西装，似乎心情很好，哼着调儿出了棚。
那技术被拂了面子，恼羞成怒，原地喷了半天当代大学生的素质，女HR懒得理他，顾自理自己的文件，其他几个人也不说话，等他秀完，也不做任何评价，直接叫了下一个。
心委鬼鬼祟祟地坐在商品位。
技术喝了口茶，平复平复情绪，没等心委开口，就随意问了句。
“聘哪个岗。”
心委哆哆嗦嗦地开口：“聘…”
他忽然飞速冲向前夺回自己简历，撂下一句：“聘你爹的岗！臭傻逼！”
随即火烧屁股一样冲出门，转眼消失在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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