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林喻之直接推开了他的头。
他背靠床头坐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下身,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它坏掉了。”
脑门挨了个巴掌,周时也跟着他坐起来,盯着那张委屈巴巴的脸无语了片刻,最后双手把住他的腰,猛地往下拖了一把。
“林喻之,你喝多以后的花样可真多。”
他动作粗鲁,语气也有点凶,林喻之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脾气,浑身上下突然过电似的一麻,仰起头叫出了声。
早已停摆的脑袋更混乱了。
周时也的口交没什么技巧,但和用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阴茎被湿软的口腔包裹,林喻之爽得连脚趾都蜷了起来。他按住周时也的后脑,将他压向自己,随着他吞吐的节奏一下一下地挺腰,一心只想把自己送得更深。
他喝了酒,手劲儿很大,周时也感觉嘴里的东西渐渐膨胀,越来越硬,令他含得有些吃力。可那东西还在不管不顾地往他嗓子眼里捅。猛地一下捅得深了,他条件反射地挤了挤喉咙,林喻之突然急喘着喊他的名字,周时也想抬头,却也来不及了——
随着几声短促的呻吟,林喻之绷紧了腰腹,几秒后,松开了按在周时也脑后的手,他气喘吁吁,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射了别人一嘴。
这人的酒品真的差到离谱。
周时也无语到了极点。
他赤脚下床,去浴室漱了个口,再回来的时候,林喻之已经合上了眼。他换了个姿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周时也抬腿上床,抬起他的下巴,摸了摸他仍然泛红的脸,诧异道:“睡着了?”
林喻之蹙眉嘟囔了句什么,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又没了反应。
他真的睡着了。
周时也哭笑不得。他坐在床上看了林喻之一会儿,从他身下扯过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关掉房间的主灯,只留下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
天还未全亮,熹微的天光透过蓝色格子窗帘洒进了这间不足二十平的小单间里。
林喻之在熟悉的怀抱中醒来,可身下床垫的触感却很陌生。他把脸在周时也胸前蹭了蹭,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脑袋。
“头疼?”周时也不太高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
林喻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房间的陈设,打了个哈欠:“我们怎么睡在这里。”
周时也问:“记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昨天晚上……”
林喻之抿了抿嘴唇。
昨天晚上他心情郁闷,在烧烤店叫了几瓶啤酒,边喝边等周时也,然后……
然后……
一些零散的画面逐渐在脑中浮现,他能想起来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指着蛤蜊里黄豆大小的豆蟹说自己点的是蛤蜊不是螃蟹,然后很豪迈地把付款码亮在桌上,闹着要给老板加钱。
而此前他根本没付钱。
林喻之面如土色。
这家店以后是不能去了。
他打量着周时也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又吐在店里了?”
周时也看着他没说话,林喻之绝望道:“你清理的?”
周时也还是没回答,只说:“以后别喝那么多。”说完,才想起这家伙昨晚只喝了四瓶,根本配不上“多”这个字,又改口道,“以后不许喝了。”
林喻之低低地“哦”了一声。
他本来也不喜欢喝酒,昨天晚上多少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父亲对待周时也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一直在想——假如工厂在周时也母亲自杀这件事上确实存在过错,他该怎么面对周时也呢。
他快纠结死了。
“在想什么?”周时也问。
林喻之抬头看他,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摸,摸到了他腕间的红绳。
“在想……”他轻声道,“这个红绳的质量好不好。”
周时也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柔软了。
“挺好的。”他说。
林喻之勾起唇角,但笑得有些勉强。但愿真像周时也所说,这根红绳足够结实,结实到不论发生什么,都能把周时也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
周时也撩开他额前的乱发,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又低头寻他的唇,林喻之立刻偏开了脸。
他难为情地说:“我没刷牙。”
他往自己手心里哈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没闻到呕吐物的异味。
周时也垂眼看他:“没喝醉的时候,倒挺在乎形象。”
林喻之被他说得面红耳赤。
他昨晚彻底断片,实在想不出自己都出了什么洋相,只好抢占道德高地:“你还好意思说我。昨晚我都醉得不省人事了,你怎么能趁人之危?”
周时也简直要被他气笑:“你不省人事?我趁人之危?”
昨晚林喻之自己爽完就倒头大睡,他一个人在浴室里弄了半天,怎么都弄不出来,最后硬生生地熬到欲望自然消退才睡着。
林喻之理直气壮:“我现在腰酸背痛!”
这家酒店的床垫太软,周时也自己也睡得不怎么舒服,但他也无意解释,按住了林喻之探向他腿间的手:“干什么,”他不爽道,“一会儿要上班。”
林喻之抬起一条腿,勾住了他的腿。
“难得出来住一次酒店,要物尽其用,不能浪费。”他把脸埋回周时也胸前,头微微仰起,轻轻咬了咬他的锁骨,感觉顶在自己小腹上的那物瞬间有了变化,“在宿舍里做,我都不敢叫,每次都忍得好难受。”
“你不敢叫?”周时也拿起手机看了眼表。
林喻之眼望别处,假装没听到:“我去刷牙。”
他才刚起身,就被周时也用手臂捞了回去。
第38章
从酒店出来,街上已经熙熙攘攘,往来行人神色匆匆,赶着去上早班。周时也握着手机,脚步迟缓地往前走。
手机里有一条唐世瑛发来的消息,说她昨晚和邱芝聊了很久,给她做了些思想工作,让周时也不要担心。
周时也能够理解邱芝的心情。
邱芝家里重男轻女,她的四个姐姐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走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父母做的事和卖女儿没什么区别。
罗韵兰自己也身陷囹圄,但还是倾尽所能将一个女孩从泥沼中拉了出来。
一个正直勇敢善良的人,不应该被世界如此对待。
“周时也!”
一个正直勇敢善良的人,不应该……
“小心!”
后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周时也趔趄着向前踏出两步,手机脱了手,满载的货车发出一声尖锐的急刹巨响——
*
周时也回过头的时候,只看得到货车的车头。他扶着车门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到呆若木鸡的林喻之。
司机也慌慌张张地推门下了车。
他见人安然无恙,先是松了口气,正准备发火,刚刚在马路上发呆的那人竟然先爆发了:“你在想什么!”
两杯豆浆摔落在地,封口膜被摔得崩开了缝,乳白色的豆浆溅了林喻之一腿。货车距他仅不足半米,他显然也被吓得不轻,站在原地怔怔地说:“我……”
周时也把他往路边用力拽了一把:“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以为自己是铁做的是吗!”
司机本想数落他们两句,可他自己低头看手机走神在先,发脾气的这人瞧着又凶得很,最后只低声埋怨了一句:“走路看路。”
林喻之这才注意到周时也掉在地上的手机。他快走几步,把手机捡了起来。
屏幕碎了一个角。
“屏幕摔坏了。”他小声说。
周时也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解锁试了试,还能正常使用。林喻之抱歉道:“要不我给你买……”他话音一顿,又改口道,“我赔你一个吧。”
“不用,能用。”周时也说。
他把手机收回兜里,从地上捡起豆浆杯的残骸,穿过马路去林喻之买早点的摊位要了点纸巾。
“别生气了。”林喻之老实巴交地跟在他身后,很小声地替自己辩解,“刚才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周时也铁青着脸没说话,蹲下身给他擦了擦被豆浆弄脏的裤腿和鞋。他擦得很仔细,连鞋沿都擦得干干净净。林喻之见他态度有所缓和,小声嘟囔道:“我担心你被撞,你反倒凶我,电视剧里可不是这样演的。”
周时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林喻之连忙告饶,“你别再骂了。”
周时也没说什么,给他擦完鞋,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待心情平复,才重新站起身来,唤了他一声:“林喻之。”
“干嘛。”林喻之嘟着嘴应了。
周时也说:“以后不要那么鲁莽。”
林喻之不服气地蹙起了眉头:“那怎么能叫鲁莽……”
“我要回一趟邬州。”
林喻之一愣。
“你要回家?”他诧异道,“这么突然?家里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似的闭上了嘴——难怪周时也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可他转念一想,周时也的母亲已经过世了,他和父亲的关系又不好……
“我请三天假。”周时也把他的T恤领口往上拽了拽,遮住了一块今早不小心弄上去的吻痕,“明天走,大后天回。”
“三天?那么久?”林喻之脱口而出。
他顿了顿,又试探着问:“我能不能,和你……”
像是猜到了他要问什么,周时也抢先说:“等我回来。”
林喻之垂下头,意兴索然地“哦”了一声,又在他丢出后一句话的瞬间抬起了脑袋。
“回来以后,我就辞职。”
*
山路蜿蜒。
上一次走这条路还是大学毕业的时候,周时也拿着自己的学位证回了一趟邬州,然后只身前往上海。
从十四岁到二十五岁,他亲眼见证了这条山路由崎岖狭窄变得平坦宽阔,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害怕来到这里。
“你看的那个是啥子,我瞧得你望了一路。”
“帆船。”周时也低声应道。
他昨天在火车上用碎了屏的手机搜索了很久,最后在一个海外社交媒体上找到了林喻之提到的账号。
这是一个内容有些单调的账号,里面全都是单人帆船运动的实录视频,视频里的男生自信、阳光、开朗,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能难倒他一样。
但自从林喻之走入他的宿舍,这个账号就再也没有发布过任何新内容。
周时也第一次有了如此直观的感受。
林喻之和他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云和黄泥土本来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直到云让自己变成了雨。
“我以为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顺风车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本地人,他把车稳稳停住,终于想起了那个名字,“冲浪板。”又自言自语似的问,“这小伙子,看头发颜色,不是中国人吧。”
周时也如梦初醒。
他收起手机,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递了过去:“麻烦你了,捎我这一程。”
“哎,不用。”司机摆了下手,把烟推了回去,“我都收你车费钱了,咋个还好收这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咋个回去?”
“我下山搭个过路车。”
司机想了想:“你要是可以等我,我晚点再把你捎回宾馆,反正我下午都是要回市里头的。”
“我不回宾馆。”周时也说,“我去火车站,晚上八点四十五的火车。”
“那两个地方也没得多远。”司机说,“八点多的车,放心吧,来得及。”
从这里再往上走,只有一大片坟地,现在不是清明也不是农历七月半,来祭拜长辈的不多,独自前来的更是罕见,司机看了眼他手里的白色花束,问:“来看家人还是朋友?”
周时也解开安全带卡扣,把那盒烟留在中控扶手上,说:“我妈。”
*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进一步变糟的,周时也说不清楚。
他那时住校,几乎不会回家,那天之所以回家是因为罗韵兰这天会回来——她提前给周时也往学校打过一个电话,说自己不再在岳城打工了,要回家了。
但那晚周时也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周勇发了很大的脾气,周时也以为他是怪罗韵兰辞去了工厂的工作,上前阻拦,可周勇只是反复追问,问罗韵兰钱是从哪里来的。
罗韵兰说,钱是厂里发的补偿款。
周勇认定她撒谎,抬手就要打:“好端端的,人家凭啥子补偿你!”
周时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能做的只有拦住周勇,不让他碰罗韵兰。那天晚上,不论罗韵兰如何解释,不论她如何否认,周勇始终固执己见,断定她在岳城有人了。
很快,罗韵兰在岳城被大老板包养的传闻在街坊邻居间流传开来。
这话是周勇在酒桌上喝多了自己说出去的,可他回过头又骂罗韵兰,怪她害自己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谣言越传越难听,有人说罗韵兰去岳城做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工作,说她长得好看,挣得也多,可那些都是脏钱,脏钱是不吉利的。
他们笑周勇天天用老婆出去卖拿回来的脏钱打牌,难怪越输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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