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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坠地(近代现代)——五金卖瓜

时间:2025-07-06 07:15:24  作者:五金卖瓜
  混在人群中,满口脏话,抽呛人的劣质香烟,对工友提议的傍富婆坦然接受。
  长相相同并不是巧合,陈兵就是陈秉言,对吗?
  陈兵的毛发变得枯燥杂乱,和路边的流浪狗无异。
  陈秉言这样的名字是过去。
  憋了几天的雨哗啦啦落下,在玻璃上形成快速流动的水幕,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在模糊中变得星星点点,放大又缩小。
  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两根左右扫动的雨刮器,陈秉言的身影清晰起来。
  其实是看到了点的,后座的人靠在椅背上,身姿既松弛又挺拔,脸隐匿在阴影中,露出的白衬衫上一对袖扣流淌着柔和光泽。
  不该是现在这样的,穿着洗不净的单薄背心,皮肤被晒得黑了几个度。
  施乐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的养父母收养了他,他们意外离世后,他就半工半读赚钱,给还在上初中的妹妹提供经济基础。
  他对生命中每一场善意都尽可能地回馈。
  回馈之余,也会主动为需要的人提供帮助,只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感受到被托举的力量,从而去助力更多的人。
  陈秉言帮助过他,尽管对方当时并不在意,或者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也从未指望得到他的回报。
  但是施乐不能忘。
  尤其是在陈秉言最需要帮助的现在。
  他从脑中调出老王给的陈兵地址,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去一趟。
  不用提及当年的事情,也不用提及他已知晓其中波折,恐怕陈秉言用假名字也是这个想法,毕竟落差太大,谁会想要昭告天下来看好戏。
  只说在工地上看到他,想招来事务所当小助理,提供一份还算轻松,比较体面的工作。
  这样就可以了。
  不过接下来的一周,施乐都没时间去大石村找人,等到手头的工作处理稳妥时,已是又一个周五的晚上。
  七点过后,陈兵已经下工,施乐直接打车去城南那片有名的城中村。
  之所以说有名,并不是好名,而是恶名歹名。
  早年间,大石村是众所周知的赌博、特殊服务聚集地。因为有很多便宜的短租房,成为很多外来务工人员首要选择的地方。
  可也是因为便宜,各项生活设施并不完善,安全保障也不够到位。
  城管也好,警察也罢,三天两头就得过去一趟,讲道理也讲不清楚,被骂被打也不能还手,平白无故受一顿气,平复好心情还得再去。
  总不能不管。
  有时候去得时机正好,端掉几个不法场所,还能笑着离开。
  当你在明面上看见一只蟑螂,那么说明暗地里早就泛滥成灾,彻底捕灭是不现实的。
  于是这样的情况就这么半好半不好地持续了很多年,人人谈之色变,避之不谈,生怕带坏自家小孩。
  近年来随着城市建设的完善,很多背地里的事情没办法继续下去,外来务工人员的素质提高,大石村有了些正常人的人气。
  狭窄的楼体间过道也会摆着各种水果蔬菜摊,杂货店便利店也陆陆续续开起来,邻里间不算和睦,但也能见面问句好。
  施乐下车后便被路边摘着烂菜叶子的大姨主动问:“帅哥,买菜不?下午刚从大棚里摘了送来的,新鲜得很。”
  他看了眼那框叶子都耷拉在框外的油麦菜,没有说话。
  大姨注意到他的目光,把油麦菜的箱子往后拉了拉,推了旁边比较起来有点新鲜,但也没那么新鲜的油菜说:“看这个,这个好。”
  施乐不忍拒绝,随便拿了几样蔬菜,还挑了点苹果,一并拿去结账。
  大姨在称斤,余光瞥着施乐,手下麻利的地操作着打称器,嘴里念叨着:“你就回去吃吧,我这菜都是自家种的,天然无公害,可比超市那些科技与狠活好多了,保管你下次还来买。”
  施乐没接茬,问:“您知道丽姐短租房怎么走吗?”
 
 
第7章
  大姨上下打量他,啧了一声,不带疑问地陈述:“找人啊。”
  施乐接过小有分量的蔬果,有些惊讶,但没表现在脸上,举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听说丽姐短租房便宜,来租房住的。”
  “得了吧,”大姨又说:“你沿着这条巷子往里走,第二个分叉口右拐,再走个大概两百米就看到了。”
  “好的,谢谢您。”
  虽是晚上,巷道内并不暗,几乎所有的铺子门口都挂着灯牌,争相显眼。夏季闷热,路边坐满乘凉唠嗑的人,嘻嘻哈哈一片,也不觉得孤寂。
  城中村占了城字,但保留更多的还是村,有份高楼大厦间少有的烟火气。
  施乐沿着大姨的指路走过去,果真在右拐之后看到了半亮半暗的丽姐短租房灯牌,长方块的铝合金边缘在多年的日晒雨淋中已锈迹斑斑。
  门开着,挂着几片发黄的透明门帘片,他撩开进去,门口放着一台风扇,正对着收银台吹着。
  收银台后面坐着个妆容精致到有些用力过猛的女人,三十来岁,听到脚步声抬头,带动肌肉记忆换上迎客的笑:“日租还是短租?”
  施乐撒了点小谎:“找我朋友,他住在你们这儿,不过我突然联系不上他了,过来问问。”
  失望从女人的脸上一闪而过,她瞥了眼施乐手中拎着的蔬菜水果,不疑有他:“叫什么名儿?”
  “陈兵。”
  说完,施乐有些忐忑,如果陈兵就是陈秉言,既然用假名字上工,会不会也用假名字住宿?
  老板对他的谎言并没有过多盘问,可见对于身份证的真假也不会太过辨别追究。
  “出门左拐,第六间就是他的。”
  “谢谢。”
  出门左拐是一排大小相等的房间,第六间已是末尾,走到中间有一处楼梯,可以上二楼,往上都是一样的构造,一共三层。
  施乐站定在第六间的门口,窗户上安装了铁艺防盗网,和那块锈迹斑斑的灯牌一样,防盗网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竖条整齐的排列着,像监狱的铁窗,屋里的人是它的囚徒。
  他突然不想上去敲门,陈秉言真的会住在这里吗?
  他进退两难,正纠结着,还不等有所动作,屋内的人先他一步推开了门。
  记忆中的脸清洗掉工地上污垢的遮挡,完完全全展露在眼前。
  一秒,施乐便能确定,他绝对是陈秉言。
  陈秉言的鼻尖小而翘,点缀一颗灵动的美人痣。眼前的陈兵也有。
  毫无遮挡的近距离看过去,陈秉言的五官比五年前成熟很多,眉眼间却多了份明显的警惕之意,这令他的眼尾看起来有些锋利。
  丛林中的野兽都是这样的,它们要在危机重重中捕食、抢占领地、争夺配偶,必须时刻保持对周边环境的警惕。
  以前的陈秉言不是这样,在施乐和他仅有的几次见面中,他都是神情淡淡的,对一切有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世间任何事都不需要要他忧心,自然会有人为他安排妥当。
  “是你?有完没完。”陈秉言手里拎着垃圾袋,想来原本是打算出门扔垃圾。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施乐再走也没了意义,只好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我叫施乐,别急着赶我,想和你说几句话,没有恶意,不要误会。”
  陈秉言松开握着门把的手,门框高度有限,他向前一步,半弯的腰也直起来,比施乐高出半个头的身高,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
  “我们认识吗?”他又问。
  施乐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不认识。之前在昆扬工地上见过一面,我看你挺勤快的,做事手脚麻利,正好我的团队缺个跟着跑现场的助理,想来问问你愿不愿意?”
  他说明来意,陈秉言看起来没那么抗拒了,但也没有多相信的样子,撇了撇嘴说:“进去说,你先等会儿,我把垃圾扔了。”
  他也不管施乐,径直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
  扔完垃圾转身,他看到施乐还站在门口,眼神也没四处打探,一味地盯着墙底,不知道在看什么。
  走过去才知道,这人在看蚂蚁。
  “有什么好看的?”
  施乐看到他回来了,这才跟在他身后进了屋,一边解释着:“蚂蚁搬家,又要下雨了。”
  “闲的。”他随口吐槽。
  陈秉言家面积很小,昏暗的电灯在头顶摇摇欲坠,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靠窗放着一张沙发,扶手那块的海绵体已经从布面中漏了出来。
  沙发前面还有张桌子,上面是清理垃圾时没擦干净的饭渍。
  “除了沙发和床,自己找地方坐,找不到站着就行。”陈秉言从门口捞出一块抹布,在桌子上胡乱地擦了两下。
  施乐这才注意到,门后有间小小的卫生间,洗手台和淋浴还有马桶挤在一起,将有限的空间利用到极致。
  他把苹果放在桌上,就那么站着。屋里能坐的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沙发,陈秉言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要是不愿意呢?”陈秉言自己倒是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毫无待客之道。
  施乐想过这个回答,也早有准备:“或者你有没有想做的工作,我可以帮忙给你找。”
  “我们不认识。”陈秉言陈述事实。
  “只是觉得你人还不错,又年轻。”
  陈秉言讥笑着,说出口的话尖酸又刻薄:“这么道貌岸然吗?先让我当你的助理,然后利用工作之便,搞潜规则那一套。”
  “怎么,看上我了?陪你睡一次给多少钱啊?”
  施乐怔在原地,他想象过得无数种情形中,唯独没有这种。
  陈秉言分明不是这样的人,就算遭逢变故,也不该……
  他听到那人又说:“得,我也不送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我这次已经明确拒绝你,所以不要再明里暗里打听我,让我再发现一次……”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语气中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施乐解释:“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陈秉言又笑了一声,“不用陪睡还帮我?噢,我知道了,这就是圣母吧。”
  施乐在这样的轻视和无礼中动了气,面容带上不悦。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听到这种话都不可能不生气。
  他闭着眼睛小幅度地深呼吸,之后没有再看陈秉言一眼,转身就往出走。
  到了门口时顿住,用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很生气的语气说:“这次是我多事,打扰了。”
  
 
第8章
  走出大石村,道路变得宽敞起来,施乐迎着黏腻的晚风走上天桥,靠着栏杆看路上的车水马龙。
  首尾相连的车灯闪着红黄色的光,成为黑暗中闪亮的点缀,驱散了夜幕下本该出现的孤单。
  施乐收回目光,朝着天桥的另一端走去,半路遇到一位挂着牌子唱歌的流浪歌手。
  白色的纸板上是歪歪曲曲的手写字:感谢您停下脚步,我的歌声需要您的支持,您的慷慨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谢谢!
  眼前的男人留着齐肩长发,正在摆弄他的道具,他动作熟练又麻利,没一会儿就像模像样地准备妥当,端起要演唱的架势。
  施乐脑海中浮现出另一道干活熟练麻利的身影,是那天在工地上搬运砂石的陈秉言。
  歌声缓缓响起,朴树的《平凡之路》,配着低沉沙哑的嗓音,将其中的迷茫和失落唱到最满。
  天桥上时不时有人停下脚步,附近小区消食的居民,出来约会的小情侣,驻足过后慷慨地扫码支持。
  施乐举起手机跟着要扫码的时候,再次想起了陈秉言。
  他拨开人群走出去,这次不是回家,而是朝着大石村再次走去。
  巷口的大姨看到他,热情地打招呼:“哎,怎么回来了,不会真住这儿吧?”她嚷着:“那以后可得多多光顾啊!”
  施乐快步走着,一秒都没有停留寒暄,只匆忙点头当作回应。
  一来一回已过去半个多小时,这回站在那扇看起来单薄脆弱的门板前时,施乐没有犹豫地敲响了门。
  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叩——
  迟迟没有反应。
  透过发锈的防盗窗和模糊的玻璃,看得出屋内漆黑一片,不知道里面的人是睡了还是不在,总之没人来开门。
  八月份,正是滨城全年最热的时候,晚上的空气也闷得令人窒息。
  施乐穿着件宽大的米色短袖,领口处出现些微汗渍,他从腾冲回来后已经修剪过头发,这会儿露出又圆又大的一双眼睛。
  他有点后悔,刚才就不该带着气离开。
  诚然,施乐是个很善良的人,但他并不是个滥好人,对于帮助陈秉言,给他提供工作,被刻薄地嘲讽过后还要回来找人这件事,也并非仅仅因为一把伞。
  五年前,他跟着潘老师时不时就要去陈园。
  那样面积庞大的庭院的确称得上是园,这还是施乐后来从高大的正门进出时才看到的门匾上的名字。
  他们每次去都专心工作,从不对别的事情或人感到好奇,不多说不多问。
  尽管已经如此小心,施乐还是不小心犯错了。
  他和潘老师到了陈园,才发现忘记带手持激光测距仪。园里的人各忙各的,顾不上他们,施乐便独自返回事务所去拿。
  走时好好的,回来就在偌大的庭院中迷路了。
  他不好意思给潘老师打电话,一来是对潘老师有种班主任般的拘束,二来他担心潘老师也不记得路,到时候迷路的从一个变成两个。
  施乐原路返回,想着去门口等个这家的人带他进去,继续乱跑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好在前庭的设计没那么复杂,沿着风雨连廊一直走下去,倒是很快便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待过的那间会客室。
  没过一会儿,小门有人回来了,得知施乐的情况后,带着他顺利去到后庭,见到潘老师。
  原以为这个小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可就在他们要离开时,管事人突然出现。
  他是位五六十的长者,说话彬彬有礼:“请问,施先生刚刚去过玲珑馆吗?”
  找路心切,施乐没注意经过些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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