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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岸2:招魂(古代架空)——ppjj13y

时间:2024-03-10 09:28:51  作者:ppjj13y
  自打淮岸见到桂宁远,这一路摸爬滚打的野生年轻皇帝就是粗枝大叶的,最烦那些琐琐碎碎的小女儿家模样。淮岸正要笑他如今转了性,看到那摊开的白绢上躺着的东西时再也笑不出来了,心里一酸又盈了一眼眶的泪。
  淮岸认得那丝线,别说是扯下来一根丝线了,就是再把这丝线碎成小线头他都认识。那块澧水边相赠的玉佩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抚摸过多少次。
  只是他没想到桂宁远也能认出。这样一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心里也有那么精细的地方留给他。
  淮岸也从自己的怀里摸出那玉佩放在白绢上,像是捧出了自己的一颗真心。
  “小田的刀柄上看到的。“ 桂宁远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那玉佩泪汪汪。
  玉佩白莹莹,穗子明晃晃。
  “这是什么丝线编的?三年多了一点儿不褪色。” 淮岸一直以为那五彩斑斓是染料染的。
  “是……” 桂宁远清楚肯定要挨骂。”不知道,司制房弄来的……阿淮你脱了我替你暖暖,你身上冰块似的,衣服也都是冷的,还不如抱着我呢。” 桂宁远急忙忙包起了玉佩,赶紧岔开了话头。
  伤口未愈,情绪又大起大落,这会儿烧得滚烫。但他一点儿都感觉不到难受,这是三年以来他最舒心惬意的时候。
  还不及淮岸反应,桂宁远就自己动手把淮岸身上湿冷的粗布衣服扒了个干净。
  三年音讯断绝,本想着见了面是满怀羞怯,眼下素着过还这么生猛,淮岸多少还有点儿红了脸。可桂宁远怀里滚烫得火炉似的,暖和得让人一进去就融化了。
  淮岸不是没有受过冻,十几岁就开始的从军生涯,冰天雪地里行军打仗,没炭火没柴也是常有的事儿,只是离开桂宁远的这三年身子好像是结了冰,打里面往外面儿透着凉气,三伏天里也要比别人多穿一层。
  桂宁远的怀里可真是暖啊。暖得把这三年记忆里所有的寒冷都驱散了。
  桂宁远把淮岸脱了个干净压在身子下面,自己却穿着个从宫里跑出时来不及换的寝衣,上面还沾着血迹。
  “你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淮岸伸手去解桂宁远的衣服,却被桂宁远按住了手。
  “都好了。“
  “你让我看看。“ 淮岸盯着他。
  桂宁远躲开了淮岸的眼神。“都好了……”
  话还没说完被淮岸两根指头轻轻一捏手腕关节就卸了劲儿。
  “你个小崽子我还制不住你了……” 一扯开桂宁远身上的衣服,淮岸惊得话都说不出。他辗转沙场十几年,各式各样血淋淋的伤口也见了不少,可这样惨烈的却还是让他不忍再看。
  那不是伤口,是一整个身子破碎的皮肉,像是地府里惨死的人又还了阳。不仅仅是刀箭锋利的伤口,烫伤烧伤砸伤,各种伤口堆积在一起覆盖了前胸后背,挤不下了就叠在一起。
  “怎么……没包上……” 千头万绪,也只能问出来这一句话。
  “是包上的,刘太医说不能一直捂着,才让拆了缓一缓换药,听内卫密报说小田动身了,我就急得等不了了。“ 桂宁远一直拽着自己的衣服想盖住那些丑陋又恶心的伤口,身下人洁白如玉。
  “听说白石岭打得惨烈。“ 淮岸按着桂宁远的手,一寸一寸细细看着那些伤痕。“我却没在你身边帮你,阿宁……”
  “你在的!“ 桂宁远急急地又摸出那白绢包裹的玉佩。“要不是看到这个,知道无论是生是死,起码还有希望能找到你,我是万万打不出去的。“
  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烧的,桂宁远脸上红扑扑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发亮,像个离不开人的单纯孩子,可那张脸上又的确是风霜雕刻的棱角,沙砾留下的痕迹,坚毅又苦涩。
  “有人来接你回宫吗?早些回去上了药吧,这样烧着会烧坏的。“
  淮岸用手冰着桂宁远滚烫得额头,桂宁远却把脑袋钻进了他的怀里。
  “别赶我走阿淮,求你了。“
  “眼看天黑了,你再不回去宫里估计都急疯了。“
  “不会的,我交代给伺候的人了,就说我病着谁都不见。“
  “可你烧得这样厉害。“
  “那就让我在这睡会吧,我真的好累。“ 桂宁远躺在了淮岸的胸膛上。一个烧得滚烫,一个寒得彻骨,挨在一起倒的确舒服了很多。“就这样睡会儿,阿淮我好累,我找了三年,好累……” 话还在嘴里咕噜着,桂宁远就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淮岸抬眼顺着那扇窄小的窗子向外看,日沉刚至,太阳影影绰绰挂在了灰突突的树梢枝头,已经没了什么色彩,可皑皑积雪却依然辉耀着这初冬的人间。
  雪停了很久了吧。淮岸望着窗外想,这可真是三年来最暖和的一个冬日啊。
  一整夜淮岸都不敢合眼,时时刻刻都贴在桂宁远鼻尖儿下面试着他的体温。可桂宁远睡得死猪似的,还不停地冒着鼻涕泡,黏了淮岸一脸。
  直到寅时末,桂宁远才逐渐醒了些,在黑乎乎的屋子里第一件事儿就是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去摸怀里的人,确认了那是淮岸之后又搂紧了,闭着眼睛嘀咕:“阿淮,这个床真舒服,朕叫人把它抬回寝宫里去。“
  淮岸憋笑。桂宁远一整夜都是趴在他身上睡的。
  说来也怪,在这破屋子里受冻一夜,桂宁远反而好了许多,淮岸试他的额头也不那么烫得吓人了。
  “十几岁那会儿刚到军营,不适应总发烧,就是脱了衣服冻着,自然就降温了。“ 桂宁远刚伸个懒腰,又赶紧环起手臂拥紧了淮岸。
  真的是半瞬都不想离开啊。
  “再不走上朝来不及了。“ 淮岸轻轻拍拍桂宁远的脑袋。
  “唔。” 桂宁远撅了嘴,但依然很听话地爬了起来,他心里知道什么时候耍赖不会挨骂什么时候会。
  “阿淮你把这些都留下,我穿一件单的快快跑回去就行。“ 桂宁远出宫时为了掩人耳目穿的都是普通的常服,只是宫里的冬装,再怎么普通也都是一层一层厚实的。
  “快别瞎说了。“ 淮岸把衣服一层一层翻正抖好提在手上,就等着桂宁远伸手了。
  桂宁远伸手却拉住了淮岸。“阿淮不会再离开我了是吗?“
  “我这个废物身子,带兵打仗怕是难了阿宁,只能拖后腿。”
  桂宁远能看出淮岸眼里极力隐藏的失落。他凑近了淮岸低垂的眼帘笑着说:
  “我带你回去先履行婚约,等阿淮的身子彻底好了再上战场。“
  淮岸的头埋得更低了。桂宁远却能看到那两团绯红。
  “诏书、册封礼都会准备好,阿淮只需要牵着我的手就好。“
  淮岸明明都红了脸颊红了眼眶,却还是摇头。“阿宁你如果愿意,咱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一半年,不把时间精力耗费在那些繁文缛节上了。“
  淮岸没说破,但桂宁远心里明白,淮岸命不久矣。如果不是病到血气将绝,淮岸绝不会说出带不了兵这样的话。
  所以他也不能说破。惹淮岸流泪的话一个字都不能说。
  桂宁远手背后狠狠掐着自己,脸上笑得花儿一样。“都听阿淮的,阿淮说的我全都愿意。“
  把淮岸哄回自己身边,全西澧最好的大夫全都在宫里,一定会治好淮岸的。桂宁远也这样哄自己。
  “只是……只是阿淮你再忍几日,我……我差人把你宅子修缮好。“
  “又不带兵打仗,白白占着那么大个宅子,太不像话。“
  “那……那宫里你的寝殿也得修修,你且忍几日,忍几日……” 桂宁远说到最后都不敢抬头了,小声嗫嚅着。
  淮岸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桂宁远把身上的冬装拽掉塞到淮岸手上转身就跑。
  院子的最远处还跪着小田,身上披着好几件粗布衣服,桂宁远一眼就知道是淮岸给的。
  小田从小就在穷苦人家长大,吃不饱穿不暖又干重体力活儿是家常便饭,这会儿跪着倒像是歇着,正迷迷糊糊的脑袋一沉一沉的瞌睡。听到有人出来的动静,一睁眼看到是桂宁远,马上一个激灵又跪直了。
  “陛下恕罪。“
  “恕个屁,看见你我就气。“
  小田心里暗喜,在身边当了三年侍卫,知道桂宁远的脾气,也知道这就算是没事儿了。
  果真,桂宁远一把把小田拎了起来,凑到耳边小声说:
  “你把淮将军仔仔细细照顾好了,这三天之内不许他下山,帮朕把这事儿遮掩过去了就算你立功了,不仅没罪还得赏。“
  小田自然知道桂宁远说的是什么事儿。罪己诏已经传遍了西澧的大街小巷,后日就是受刑的日子了。
  “陛下。“ 小田试探着说。“属下觉得张丞相说的有道理,刑不上大夫,将相且不受辱,更何况您是九五之尊,让您的衣冠代替您受杖刑就已经足够了。“
  “带兵打仗我也让你揣套我的衣冠去代替我?” 桂宁远瞪他。“在西澧没这套说辞,谁犯了律法都是一样罚,所以你给朕把淮将军看住了,否则揍你!”
  “阿宁。”
  “呃?!“
  桂宁远吓得一愣赶紧回头。刚才还凶巴巴的样子全然不见了,兔子似的乖。
  淮岸站在门口,扶着门。
  离他们很远,并不能听到他们极小声的耳语。桂宁远却心虚得不敢说话。
  “陛下还跟三年前一样,有事喜欢瞒着我。“
  “我……”
  瞒过苏知文的事儿,瞒过沂东公主的事儿,此时桂宁远也只能哑口无言。
  “陛下扳着指头算一算,还有多少日子能瞒着,再有多少日子能解释。”
  火似的冬阳跳出了山头,桂宁远只扫了一眼,就一下子流了泪。
 
 
第七章 一生情
  既然不需要瞒着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让淮岸在荒郊野外住着,桂宁远当天就屁颠儿屁颠儿地把淮岸带回了宫。
  按照淮岸的意思,没刻意躲藏,也没宣扬,知道的就知道了,不知道的也不必特意说明。也就这一半年的时间,总归还是留不住,没必要再折腾大家一次。
  匆匆传了刘太医给淮岸诊脉,桂宁远一口气儿没歇赶忙上朝去了。
  寝宫里,淮岸压低了声音问刘太医:
  “刘大人,不知您是否方便说说陛下的身子,这一两天我见着,和前些年真是判若两人了。”
  刘太医是桂宁远的心腹,和淮岸也是熟识,早就知道桂宁远在淮岸身上的一颗心。
  “淮将军也不必太过挂心,陛下的病根儿还是三年前的事儿,打击太大人一时受不了,又不肯好好休息慢慢调理,非要用猛药撑着,不耽误半分国事,这才把人熬坏了。不过现下将军回来了,陛下算是有救了。“
  淮岸明白,自己与西澧把桂宁远拉扯得都快散架了。这苦无人可诉,桂宁远一个人咽了三年。
  刘太医见淮岸低头不语,又伏了身悄声问:“将军可是想打听那方面的情况?“
  “自然想问,陛下尚年轻,总不能不给西澧留下子嗣。“ 淮岸知道他自己是不可能了,但他死后桂宁远还会有长长的一生。
  无论桂宁远是否愿意。也必须如此。
  “陛下的身子,从小就是虚火旺盛阳气过冲,好在陛下底子好,素来体魄强健,这虚火烧不到本身。三年前的事儿一出,就像是忽然把炉灶里的柴掏空了,只剩下一把虚火,自然把人身体里的每一分可用之物都烧了个干净,好在陛下年轻,眼下这病根儿又除,潜心调理,康复不是问题,只是……”
  刘太医吞吞吐吐,淮岸急得不知桂宁远怎么了。“只是什么?还求刘大人直言。”
  “只是将军您这身子,病根原本在于三年前那次小产。药用的不对,身体里余毒滞涩,事后又辗转征战,更是拖垮了身子。命虽然是救回来了,但救命的药却是邪门歪路的药,只是用另外的奇毒抑制了身子里原有的余毒,并没有排毒通畅之用。这就像是……像是炉灶被土灰彻底堵塞,再想添柴,再想点燃,都是不大可能的了,所以将军会总觉得冷,无论冬夏。”
  刘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淮岸却笑了笑。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里也大概有数,这次回来,就是想替陛下解了心结。”
  淮岸望了望窗外冬雪映照的金碧辉煌的殿宇,阳光一泻千里,那是西澧大好的年景,是自己死了也欣慰的希冀。
  “阿宁是个坚强的孩子,只是我三年前走得急,又不明不白,吓到他了。这次安排好,交代好,他一定可以扛过去,好好过完下半辈子,他还会有爱他的妃嫔,还会子女儿孙承欢膝下。”
  淮岸声音轻的一股风似的,从窗口飘散,洒在了阳光闪闪的雪地上。
  刘太医年过五旬,大半生什么风雨都见过了。此刻却也偷偷抹了一把眼泪。他终于明白了,淮岸回来不是做什么将军,当什么正宫的,是来把西澧皇帝的魂儿塞回到身体里的。
  桂宁远不停不休地为淮岸招魂了三年,到头来还是淮岸把他丢了魂儿带回来了。
  淮岸是要还给西澧一个完整的国君。
  “还有一事,刘太医,陛下下诏罪己,徇私枉法放沂东公主回家,此罪非轻,脊杖一百,可眼下陛下从沂东带回的一身伤还血肉模糊,身子骨又这么虚,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卑职已经把救命的药全都备好,医官都会侯在刑场一旁。陛下的身子骨卑职最清楚。” 刘太医笑。“只要到时将军能从旁照料,就是阎王爷亲自来也带不走陛下的魂魄。”
  两日之后,西澧皇都郊外的刑场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这是西澧国史上第一位罪己刑己的皇帝。
  也是第一位定大溟北漠,平西南诸国,一改西澧积弱的国势,为西澧开疆扩土的皇帝。
  这本就是西澧的古刑场,杖刑、笞刑、死刑都会在此行刑。行刑高台上层层叠叠的血迹浸入了地面的木头,怎么刷都刷不干净,就连吹过此处的风都会染上一股子呛人的血腥味,一下子变得或悲悲切切,或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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