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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灯旧话(玄幻灵异)——Marsha2001

时间:2023-12-23 09:15:35  作者:Marsha2001
  即使如此,陆鉴也坚持到最后,以醴酒祝学生。林思齐与吴景明接过酒爵,浅饮一口,向宾者行拜礼,陆鉴答拜回礼,一时体力不支,险些摔倒。
  林思齐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陆鉴:“先生?”
  “无妨,我这把老骨头越来越不中用了。”陆鉴靠着他站了一会儿,无奈道,“你们速去拜母,别误了时辰。”
  吴景明表情凝重,与林思齐一同退下,走出东屋去拜见吴夫人。拜母以后,再经取字仪式,就算礼成,二人皆是有字,所以只需陆鉴念诵祝辞。
  礼成以后,陆鉴没有参加宴饮,早早回房歇息了,今日的冠礼本就无多少来客,是以宴饮结束也快。林思齐不放心陆鉴的身体,请齐筠去房中为他把脉。
  齐筠替陆鉴把完脉,与林思齐远远站在院里说话,不敢离得近了。
  林思齐小声问:“当真没有没办法了吗?”
  齐筠缓缓摇头,压低声音:“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我也没有办法……”
  “我便不再进去了,免得他看出什么端倪。”林思齐站在院中,只觉得一时难以接受,四月的韶光正好,再过段时日就要入夏,陆鉴熬过冬天,却在万物生机勃发的时候不好了。
  齐筠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掌以示安慰,走进房内回话,无非是让陆鉴多多休息,按时服药的套话,只当是普通复诊,好叫病人安心。
  “齐公子不必瞒我,老朽不愿听这些话,只想你如实回答几个问题。”陆鉴倚在软靠上,声音虚弱,“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既然先生都这样说了,齐筠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齐筠拱手行礼,侍立于侧。
  “你可是和见贤一同住在居安巷?”陆鉴打量着眼前容貌昳丽的年轻人,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仿佛在询问一件寻常之事。
  “他的确与我住在一起。”齐筠微微颔首,不知陆鉴此问何意,他本就无意隐瞒,也未曾想过要逃过陆老法眼。
  “见贤外柔内刚,看似温和,内里却是极为执拗固执之人,他与他父亲一样,不轻易动情,一旦情起就用情极深。”
  陆鉴垂眼,捂着胸口咳嗽几声,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齐公子如此家世,如此品貌,对见贤可是真心实意,而非一时兴起?”
  他虽为一代大儒,却并非固守道学的迂腐之人,对分桃断袖不算排斥,更何况是学生留下的遗孤,自己年事已高,缠绵病榻,放心不下,才出口确认。
  “我对见贤的一片痴心天地可鉴。”齐筠闻言撩袍下拜,双膝跪地,将头埋得极低,“还请先生成全。”
  “我是汀州人,闽地本就有契兄契弟的风俗,与寻常夫妻并无不同。我对见贤也并非一时兴起,与他六岁相识,算到如今也有十四年了。虽说今年才与他两情相悦,但他在临江闭门读书之时,我就对他有意。”
  “我家里人他是见过的,对他都十分喜欢,只当自家孩子一般。”
  齐筠将与林思齐相识、相知的旧事从头说来,算出十四年自己也吃了一惊,青竹山上将他捧在手里的孩童,兜兜转转竟与他做了夫妻,只能叹一句世事难料。
  “见贤是孤儿,他不像旁人那般,在情路上受了挫,还能躲进亲人好友营造的荫蔽里。若你负了他,他从此活在世间,就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陆鉴抬眼看向跪在一旁的齐筠:“齐公子起来吧,老朽一生从未求过人,如今死到临头,只能求你一回。”
  “我要你发誓,此生此世不会辜负见贤。”他语气极重,气势汹汹,竟有逼迫之意。
  齐筠抬头,举掌为誓,一字一句,坚定不移:“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汀州齐筠在此立誓,我与林思齐结夫妻之好,不离不弃,永世不悔,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陆鉴听他立誓,才放下心来,丝毫没有方才逼他发誓的气势,又变回了因病痛而憔悴万分的老人。
  他说:“齐公子,我相信你,起来吧。见贤从此就托付给你了,待我百年之后,你要好好待他。”
  齐筠从地上起身,拍落衣袍上的灰尘,毫不犹豫:“请先生放心,我会待见贤好的。”
  陆鉴微微点头,闭目养神,齐筠这才从房中小心翼翼地退出去,见林思齐站在院中等他,心头一暖。
  “怎么样?”林思齐牵过他的手掌问道。
  “先生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了我和你的事情。”齐筠自然而然与他十指相扣。
  “先生怎么说?”林思齐忽而一阵紧张,他知道陆鉴问起是早晚的事,真遇到了又觉得突然。
  齐筠笑颜逐开,故作认真:“先生同意我把你娶回琅玕山当压寨夫人,不让你再给牛鼻子皇帝卖命了。”
  “你又胡说,到底哪一句是真的?”林思齐用力捏了捏他的手。
  “先生同意四字是真,他将你托付与我了。”
  “我和先生相识不到一载,已经将他当作自己的祖父。现下我才新入翰林,还未做出一番事业,他就要……”
  林思齐神色黯然,他向来不避讳生死,今日却一反常态不肯继续往后说。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齐筠停下脚步,握住他的双手,与他四目相对,“你娘、陆先生,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你要好好和我在一起,好好活着,只要我还在人间一日,就不会叫你形影相吊,孤苦无依。”
  林思齐眼中隐有泪意,他与齐筠在月洞门前站了半晌,才低低说出一个“好”字。
  作者有话说:
  1.冠礼流程出自海英的《礼仪中国》。
  2.齐筠说的牛鼻子是道士的外号。
  3.“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出自孟郊《游子吟》。
 
 
第22章 第一折 青衫客22碧玉镯
  【碧玉镯】
  平凉侯府的老太君自丧子以后就开始烧香礼佛,家中特地建起佛堂,请了佛像日夜供奉。
  吴秋心每日在家中只陪她叙话上香,她记性与悟性俱佳,不过一月就将《药师经》倒背如流,全须全尾用漱金墨抄了十遍。
  “心肝,这一手簪花小楷写得真漂亮,难怪都说字如其人。”老太君见了吴秋心抄的《药师经》笑得合不拢嘴,握住孙媳的双手。
  《药师经》是祈祷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经文,吴秋心抄经是回响给她的,一片孝心可想而知。
  “祖母过誉了。”吴秋心摸着她的手,脸上笑吟吟的,“我不精于女红,唯有字是拿得出手的。”
  “现在哪还要你绣花,要裁什么衣服,要什么绣样,在绣娘处定一块就好了。”老太君丝毫不介意她不精于女红这件事,只觉得她千好万好,“你悟性好,多多抄经,是有福气的。”
  “我在墨卿备考的时候,抄了一百零八遍《文殊菩萨十大愿》,日夜祈祷,希望他能高中,最后果然如愿。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墨卿从前不喜欢读书的……”
  老太君絮絮叨叨说着秦砚安以前的事情,用手摸了摸吴秋心腕上的玉镯,“这玉镯倒是衬你,传你也是传对了,好玉最为养人……”
  “我年事已高,又有心疾,就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墨卿结婚生子,如今墨卿已经成婚,只盼菩萨保佑,希望明年就能有弄璋弄瓦之喜。”
  她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吴秋心,让吴秋心感到一阵心虚,秦砚安与她并无夫妻之实,二人都是心有所属,日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又怎会有孩子呢?这话又不可如实告诉老人家,不然惹她伤心。
  “如今时候不早了,墨卿不是说今日中午请春和与见贤在嘉禾阁吃饭吗?你们年轻人做一桌,”老太君牵起她的双手吻了一下,“库房妆盒里的珠宝你随意取用,我一把年纪了也用不上,年轻姑娘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吴秋心点头称是,告退回房梳妆。她换了身衣裳,拣了些不浮夸的首饰戴。走到门口,发现秦砚安已在马车旁等她。
  “今日正好休沐,除却春和与见贤,我还邀了齐公子一起。”秦砚安扶她登上马车,“你们回京半载有余,我还未特地请你们一起吃过饭。”
  “这半载人人事情都多,大家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吴秋心坐进马车,对秦砚安说道。
  嘉禾阁算是京官宴请同僚常来之地,供应的佳肴不用奢靡之物,胜在道道文雅,任人挑不出差错来。
  吴秋心挽着秦砚安的手臂走到包间时,发现吴景明、林思齐与齐筠都已入座。
  她松开秦砚安的手臂,首先望向吴景明:“哥哥。”
  再向林思齐与齐筠打招呼:“林公子,齐公子。”
  她主动坐到吴景明身边,吴景明将她细细打量一番,似在确认家妹在平凉侯府这段时日过得如何,他点点头:“秋娘今日气色甚好。”
  “秦大哥和祖母对我都很好。”吴秋心用手提了一下腕上滑落的玉镯。
  秦砚安在吴秋心身旁坐下,另一侧是林思齐,他与齐筠桌下的手掌是牵在一处的。
  “说来也怪,我和阿筠在来的路上,看到墙上又多了几张寻人启事,还都是垂髫小儿。天子脚下,人牙子也如此猖狂么?”
  “我有朋友在北镇抚司当值,近日人口失踪之事频发,他们说这伙人行踪诡异,竟然查不出头绪。”秦砚安摇了摇头,“还在圣上那里吃了挂落。”
  “此类案件也能惊动锦衣卫?”吴景明疑惑道。
  “寻常人家的孩子丢了自然不用惊动锦衣卫,是京中大员的孩子丢了,直接闹到顺天府尹那里,顺天府尹招架不住,只好请求锦衣卫的协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人牙子实在可恨,我以前小时候在陶阳,也险些惨遭毒手,若不是哥哥,我现下都不会在这里了。”吴秋心思及小时候的经历,颇有些后怕。
  “此事恐怕有蹊跷,他们拐那么多孩子有什么用?全都卖去为奴为婢吗?拐了孩子总有流向去处,他们若是不想引起注意,就不会动京中大员的孩子。”
  齐筠思索片刻,道出自己的猜测:“那些被拐的孩子可能根本没有离开顺天府。”
  “齐公子言之有理,我回头就告知那位朋友。”
  随后他们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些闲话,譬如吴秋心每日都在家中做什么,翰林院的同僚修史意见不一吵架,圣上要求严良写青词。
  嘉禾阁的菜系以“点石成金”闻名,擅长以常见之物为食材,达到出乎意料的效果,再冠以意蕴丰富的菜名。
  菜色是秦砚安提前选好的,自然也照顾了来客临江人的口味,不少都是吴家兄妹爱吃的,其中有一道竹筒糯米蒸排骨,名叫“节节高”。
  还剩最后一根竹筒的时候,吴秋心与秦砚安的筷子同时落在翠绿的竹筒上,他们对视一眼。
  “哥哥喜欢吃,我是打算夹给哥哥的。”吴秋心收回筷子解释道,“既然秦大哥想要,就让给秦大哥好了。”
  “我原本也是想夹给春和。”秦砚安也收回筷子,二人一时尴尬。
  “新婚夫妇倒是心有灵犀,难为你们都记得我喜欢吃。”吴景明主动将盘中最后那根竹筒糯米排骨夹走。
  “若是这道菜大家都喜欢,再让店家上一份就是了,简在帝心的状元公岂会出不起这一道菜的钱?”齐筠出言解围,以玩笑似的口吻缓解眼下的局面。
  席上众人皆说自己吃好了,最后是齐筠和林思齐一起回居安巷,余下三人恰好顺路。
  齐筠与林思齐走在大街上,二人袖中的双手悄悄握着,他忍不住抱怨道:“嘉禾阁的菜为了照顾天下人的口味,菜还没有名字有滋味,他们三人这一出我看下来,就更没有滋味了……”
  “好在春和什么都不知道。”林思齐想起方才吴秋心与秦砚安撞在一起的筷子,无奈苦笑。
  他们回到居安巷闭起院门才敢细说,今日是五月初四,院内的樟树上传来蝉鸣,临走前在水井中存放的香瓜已经凉透。
  “天气真热……”齐筠切下一块泛着凉意的香瓜递给林思齐,“过几日收假了你还要去翰林院,皇帝就不能在极热极寒的时候放长假吗?他在宫里不用四处奔波,倒是苦了底下的臣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想想田地里的农人,正要趁着热天刈稻刈麦,我坐在翰林院里修修书,哪能比得上他们辛苦?”
  林思齐咬了一口手中冰凉的香瓜,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前额浮起的细汗:“我从前赴秋闱,在一处茶摊歇脚,那茶娘子大热天,还要整日围着火炉打转,热得要生痱子。”
  “百样苦自有百样人受,真是众生皆苦。”齐筠拿出手帕给他擦汗,又下了门帘,将日光都挡在门外,“贩夫走卒有贩夫走卒的苦处,富贵人家也有富贵人家的苦处。”
  “吴尚书乱点鸳鸯谱,有哀帝而无董贤,有令娴而无阿士,旁人看来风光无限,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有多可悲……”林思齐望着从缝隙里照进来的一线阳光,感慨道,“我从前总羡慕春和,如今却生不出半点羡慕之心,只觉得三人各有各的可怜。”
  吴景明是好兄长,好儿子,好朋友,他什么都不知道。秦砚安倾心于吴景明,却阴差阳错娶了吴秋心。
  吴秋心一身才华,却因女身不得科举出仕,困居庭院深深,她所倾慕的男子,竟是这世上与她最为亲近,却永远不可能属于她的亲哥哥。
  齐筠与他静静坐了半晌,斟酌片刻才开口说:“我方才在他们面前没说出来,那丢孩子的案件不是一般古怪。按常理来说,抢达官贵人的孩子都是为了勒索,不然平白无故引起官府注意,除非他们有非要富贵人家孩子不可的理由。”
  “你知道穷人家的孩子与富人家的孩子最大的区别在何处吗?”
  “这还有什么说法吗?”林思齐神色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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